春困zzZZZ

#良启#梦中的婚礼。

参本《向心病症》的文,今天奈娜太太跟我说解禁可以发粗来啦!

 

《向心病症》是以“病与药”为主题的良启本,其中的文都是以病或药为主题来写的。

本篇《梦中的婚礼》写的是患有“嗜睡症”的李健良,在梦中与陌生的少年一起在陌生的世界相遇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ps:第一次参本,也第一次写大于五千字的文(...希望大家不要嫌弃TuT

希望能有小手手小心心TuT

 

 

——

 

 

风渐渐慢下来了。

 

仅仅是抬起眼睑让光线透入黑暗的视野就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四肢沉重到无法抬起只能有些微弱的动作,连同呼吸都缓慢而悠长,气息流入鼻翼的声音振聋发聩。熟悉的感受让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极其清楚的认知——他又睡着了,在他的工作时间里。

这个念头一旦从昏沉的脑海中打捞出来,桎梏住周身的无形枷锁似乎也逐渐软化,扼住喉咙的无力感一点点褪去,才终于又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首先是听觉,细小颗粒摩擦流动的声响似乎就在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风拂过万物后经过耳边。其次是视觉,无法抗拒地、想要闭起的双眼已经可以任他趋势着睁开,原先透进罅隙中的光线逐渐有了色彩。在睁开眼的同时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成拳,小臂的肌肉微微绷紧,直至修剪圆润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软肉中,深深嵌出四道月牙形的痕迹。这时,他感受到了疼痛。

所有的感官终于得到了统一,他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巨大的沙漏。

 

这东西似乎撑在了天与地之间,玻璃球中盛着的沙粒泛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在昏暗的空间中成为唯一的光源,将少年的身形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那些沙子流过罅隙时的声响并不巨大,却被风带到了耳边,成为脑海中的回响,成为梦境中他的一部分。

 

快要没有时间了。

少年静默着注视上方的玻璃球,可供消耗的沙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殆尽。他固执的认为这异度的空间原本应该是明亮的、温暖的,而不该是依靠这流逝着的光芒来照亮无边无际的黑暗。而眼下,显然这萤火般的亮点也将近熄灭,他竟心生怜惜。

“快要没有时间了。”

 

谁?

原本仍有几分茫然的灰绿色的瞳孔骤然缩紧,像是睡醒了一样借由对未知的恐惧而找回了明晰的头脑。身体悬于空中脚下并没有任何让人踏实的支撑,他只能有限的回转上身来寻找陌生的、另一个声音的来源。

是谁?

 

“快要没有时间了,健。快要没有时间了……健……”

 

“健!李健良!李健良!主管要来了!”

 

**

 

这是李健良不知道第多少次,在上班时间里睡着了。

 

起先他以为是自己才毕业不久,还没有完全适应异地的工作和生活,再加上租住的小公寓隔音效果不太好,社区也稍显纷乱,总是有在深夜时把汽车喇叭按的震天响的缺乏素质的人,和此起彼伏或嘶哑或尖锐的猫叫,他时常在半夜或者没到闹钟响起的时间就醒过来。相比起前者,后者较之更为尴尬,他只能闭上双眼,听着水管中滚落流淌的水声再让头脑放空一小会。在缺乏睡眠时,疲惫和困倦是在所难免的。

再加上作为职场上的新人,他有限的工作内容实属乏味,面对着枯燥繁琐的报表,眼皮总止不住的想要合拢。所幸的是自己的办公位置还算是偏僻,他倒是可以偏安一隅的偷偷打盹。

一开始,在有突然下发的、必须要尽快完成的任务时,他也会集中精力妥善处理。

 

直到有一天,李健良发现自己困倦的时间竟渐渐的稳固下来,每当桌面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上午的十点时,他的思维会开始迟钝,四肢变得沉重不堪,尽管在脑中一遍遍的对自己说“不可以睡”也无济于事。

 

他的梦境开始于意外的某天。那时李健良整理好手头的资料正准备上交给自己的上司,他惶恐的看了看时间,理所当然的抱着“走在路上总不能会睡觉了”的单纯想法,最终昏迷在自己办公位的走道上。泡好花茶回到位置上的牧野留姬看到瘫在地上的人吓的差点大叫出来,在叫来了其他人扶起他时李健良就逐渐转醒了。

“整天上班睡觉,连走路都能睡着了,你可真是厉害!”留姬将散落了一地的文件捡拾好拍在李健良的桌子上,力道之大让他桌上那盆小小的多肉植物都抖了抖。即便如此,后来一次次的从“主管来了”的警报中解救将近不省人事的李健良的人,始终是她。

 

他甚至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连最常见的、熬夜引发的内分泌紊乱都没有的李健良获得了医生的大加赞赏:“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能像你这样不熬夜了!”。

他当然不熬夜了,为了改变每天定时定点睡着的情况他几乎做到了每天十点躺上床,睡前喝牛奶安神,保证自己在半小时中入睡。能做到这样良好的习惯的人,在这个年龄段里屈指可数。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牺牲了年轻人专属的熬夜特权,恢复到了将近小学生的作息时间。可这仍旧无法改变自己每天十点准时入梦的情况。

 

 

**

 

 

“没有时间了,健。”

 

是谁?

那个声音听起来是个单纯美好的少年,连语末呼唤他的名字都带着几分怯意的颤抖,焦急却又不敢贸然的打扰,尽管这才是第二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但无疑是陌生的,李健良笃定这并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人。是谁能够将声音送入他的梦境呢?

砂砾流过狭窄缝隙的声音一如既往,少年的声音在他睁开眼的时候便停止了。他看到玻璃容器中的金色流沙已经所剩无多,它们所散发出的温暖的光芒已经不足以照亮天地间,小春房间里那盏云朵形状的小夜灯可能都比这要亮得多。

李健良完全不明白这倒计时是什么意义,而这绝对也是那个陌生的声音所说的“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连那砂砾流动的摩擦声响都逐渐小了下去,暖金色的光芒在快速的流逝中无可避免的消弭成微弱的一点,他本能的伸出手抓握那仅剩的、星子般的亮光,徒劳的想要挽留这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你无法抓住流逝的时间,如同无法干涉既定的命运。

 

**

 

“嘀——”

即便是难得的周末,李健良也一如既往的被长鸣的汽车喇叭扰了清梦。

不,那完全称不上是美梦,他坐起身揉乱自己的头发,心有余悸的抚摸过唇角,那里干燥到似乎有些起皮,完全没有了梦里温软的触感。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竟让他意外的安下心来。

他耸动着鼻尖嗅出空气中似乎有几分香甜,即刻便认定这是烘焙面包的味道。还没来得及细思这些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空荡荡的胃就抗议着发出不满的声响。

冰箱里的食材已经被消耗干净,这一整周他都被困在奇怪的梦境中,即使工作上没什么劳累,回到家仍旧觉得身心疲惫,晚饭往往随便应付了事,随便拿出点什么草草做成一人份的食物。

今天需要去采购些东西了。在估量着是自己先饿死还是外卖先到的时候摸起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足足十三个小时。怪不得比平时要饿一些。

 

清闲的,不加班的周末。

他抿直了唇线,手指又不自禁的摸上唇边。

 

在那个被黑暗吞没的梦之后,他竟天真的认为一切该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他在昨夜的梦中,终于见到了呼唤他的少年。

李健良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那些颜色各异,或毛绒绒或光滑的,奇形怪状的小动物被吸引着飘向眼前的光柱。他万分讶异,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对那些小怪物行着注目礼,甚至连眼眶都蓄起了泪水,水光摇摇晃晃的让视线模糊不清。天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毫无波动。

这感觉太奇怪了,像是以第一视角玩什么游戏。

他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至少不是个成年人。李健良在有限的视野中探查了一番,周遭一片都是啜泣着的小孩子,大概小学初中不等,那么自己也应该是差不多的身份。

在仪式一般的目送结束后,矮他半个头的少年走到他身边,开口第一句就让李健良认出这是梦里的那个声音——连喊他名字时那个带着微微颤抖的尾音都是相同的。

没有太过细致的听到两人都说了什么,毕竟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与对方交流时甚至放空大脑都可以如流回应。只是当他发现自己和少年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并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而那个少年,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度回想起梦的内容,他忍不住双手揪紧了头发把脸往被铺里埋。

 

**

 

灼目的光芒在骑士背后汇聚成六翼的形状。

他身覆瑰丽璀璨的红色铠甲,用长枪剿灭所有破坏安全的存在,他的光辉之下黑暗将无所遁形,湮灭无踪。

 

李健良远远的看着,竟一眼能看到英雄的身影之下,少年稍显瘦弱的身形被暖橙色光芒围绕在其中,饱蘸着勇气向着危险一往无前。他被他眼里的坚定所吸引。

与上一次见到启人时天差地别,尚且圆润的面部线条紧绷出无畏的神情,那些完全没有在意的细节似乎又回放出在眼前。彼时李健良隐隐看到他眼底闪烁着的不舍眷念,温软的声音喃喃自语着“一定会再见面的吧”诸如此类的话。

 

周遭似乎还有其他同伴在进行辛苦的作战,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份蓦然汹涌而来的疼惜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自己行动了。看样子,他也需要参与在这场不明就里的战斗中。

下降到虫洞一般的漆黑圆筒之中,大地隆隆震颤的声音完全将他淹没,空气快速转动着卷出气旋的声响。而李健良感到自己展平了手臂,向着与风相逆的方向开始旋转,在极短的时间内速度上升到乃至超音速的高度。

 

等等!这感觉也太过真实了!他感觉自己像被被扔进了洗衣机中脱水,五脏六腑连同大脑都要被搅成混乱的一团。

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体验太糟糕了!喂喂!停一下……停一下!

 

“停一下啊!!!”

猛然掀开被子惊坐起,还未从梦境里清醒的人在数秒之后跳下床铺光脚奔向卫生间,大力撞开门后趴在洗漱池的边缘吐着胃里空荡荡的酸水……

 

**

 

再相逢时,李健良肯定了自己处在正在回溯的时间当中。

他分明已经历经过那个叫做松田启人的少年和他一起解决掉那令人胆寒的恐怖怪兽,他还因此一整天都头晕反胃,走路时脚步都虚浮的像要飘起来。

但现在,那东西正屹立在市政大楼间蠢蠢欲动。

 

稚气未脱的少年用严肃的语调和他讨论着他们的作战计划,转了好几个弯委婉的表达着即便是让他孤军奋战,也要救出深陷灾祸中心的那个女孩。

“启人。”身边的少年应声抬起眼望着他,茜色的眸子里不掺杂任何污浊的感情,李健良一瞬间竟有种启人永远这样澄净透彻的领悟——明明这才是他见启人几面而已。直至启人反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李健良才发觉这段沉默似乎有些太长了,长到似乎是在等他本人来提出要质问少年的问题。

这算什么,根据开放选项来确定剧情走向吗?

他想起最初那个生涩到不能称之为吻的亲密接触,皱起眉问了一句“你喜欢加藤吗?”

然后就看到启人迅速憋红了脸,假装毫不在意的大笑着说那些千篇一律的朋友论调。

“可是启人,”他听到自己说,“我喜欢你。”

 

他对天发誓,这句话不是他自己想说出来的。

 

算了,反正下一次启人也不会记得了。

 

**

 

一直困扰着他的、已经可以称之为昏迷的嗜睡在第一次清楚的看见启人时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尽管在枯燥繁琐的工作面前他仍然会冒出一两条瞌睡虫,但更多的时候他已经可以通过早早睡下来提前进入梦乡。

 

在那些明亮甜美的梦里,有和启人的冒险,有和同伴的相依相偎。

顺带一说他的同伴里竟然还有“留姬”,李健良不免在上班时也对牧野留姬有了几分同伴间的关怀,恶心了后者一身莫名其妙的鸡皮疙瘩。但不出几天,就每天有花送到她的桌子上,而留姬一边嫌弃一边将花仔细的打理好,嘀嘀咕咕着什么白痴,醋王之类的词。他立刻明白了,不再做让人误会的事。

 

生活似乎就这样在趋于平和,李健良已经有些习惯于在夜晚经历一场别开生面的冒险。

战斗的难度在渐次减小,也从像是与现实相同的世界转入了另一个时空中。从零散的对话中他认识到那些小怪物被称为“数码兽”,而自己的年龄,只有十二岁。这倒是和他一开始估量的差不了多少。

起先他能够明确的感到自己与那个名为松田启人的少年的关系十分密切,从他一次次不受控制的坦诚出近乎告白的慰藉话语时,他以自己成年人的正常情商敢打赌他与启人互相爱慕。

 

而当两个陌生人浸润在这样近乎可以用甜蜜来形容的环境中时,李健良感到自己的心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在意起这个性格可爱到让他觉得是真是存在着的少年了。

不论是在守夜时互相依偎的体温,还是信任的眼神和关切的小动作,都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滚烫的印记。他下意识的将那些一点一滴镌刻在心底,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甚至萌生出自己本身是不是也喜欢上了这个梦里的虚拟人物。

 

他是一个健全的成年人,已经迅速意识到这个将他捆绑、迷恋上的梦境到底于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除了工作,他推拒了一切外出活动,近乎将剩余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睡眠之中,以延长每次相会的时间。

在李健良还没来的整理出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十岁的少年时,他已经发现他们的关系在悄然冷却。

 

一切都有迹可循,他终于意识到“回溯的时间”到底会带给他什么。

 

如果说他所经历是故事重放,那么两个人的羁绊必定是由陌生走到密不可分,他在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份虚假的爱恋时被冲昏了头脑,等到冷静下来后不得不面对巨大的难题——在“启人”的心中,他们将一天比一天有隔阂,直至有一天从萌生情愫倒退回交好的朋友,再走向分道扬镳的陌路。

而李健良无法改变这个局面,即便他开始尝试着一遍遍直白的告白,不要钱一样的告诉启人有多在意他。少年的眼睛里从一开始的羞涩逐渐转变成震惊、不解、乃至赤裸裸的防备,他无法理解放在“伙伴”定位上的同性为何对他有这样灼热的恋慕。这无疑深深的刺伤了李健良,但又对之束手无策。

 

这算是什么呢?李健良,男,根正苗红,二十一岁在实习应届毕业生,被梦里的同性人物给攻略了?更可笑的是对方却在他渐行渐远,他像是单相思一样的陷入只有一个人知晓的恋情!

 

 

**

 

 

“李健良,最近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牧野留姬注意到他的眼周挂上了厚重的黑眼圈。

天啊,那个在闲谈中透露自己九点就睡觉了的李健良有了黑眼圈?!难道他终于明白成年人就该有些适当的夜生活?又或者说他终于明白二十多岁的人是不需要“养老的”。

“可能是...有点失眠吧?没什么大碍的。”

对方的精神不济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拜托,这种表情哪里像是没事了。

 

留姬委托他复印一份文件,李健良就拖着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头晕目眩的身子缓缓的往复印机旁边挪。

 

在梦境开始不可抗拒的朝着事物原本的发展方向逆向倒退时,他开始刻意的压缩自己睡眠的时间。一次次尝试后发现经历的冒险与自己真实入眠的时间完全无关,只要他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梦境就会如期而至,即便是二十分钟的午睡,他也能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给梦完整了。

而这段时间以来,他因抗拒入眠而熬夜到凌晨,白日里工作的时候,常常能在突如其来的心悸中听到胸膛里的鼓动敲打在耳膜上,激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战栗。尽管如此,却还是没能阻止他和松田启人,那个梦境中的少年,被异界倒流的时光推到命运的岔路口,只差再倒退几步,就能跌入素不相识的起点。

 

一段预料之外的午睡成为了他和启人的终点。李健良看着那双眸色好看的眼睛里蓄满莹亮的水光,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启人时的那样。那次“初次见面”是两人故事的终点,而这个真正的故事起点,是属于他的“终点”。

逆转的钟表与倒退的数字归零,花朵重开枝头鸟儿回归巢穴,故事被无形的手翻回最初的那页。至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梦到过松田启人了。

 

 

 

**

 

 

起风了。

 

古老的枢纽转动着发出饱经年岁的腐朽声响。

残喘一般悠长又久远的声响,将沉睡的灵魂从黑暗中唤醒。

 

好亮——

隔着眼皮都能感受到充裕的光线投在眼睑上,他还未睁开眼,视线里一片鲜亮的橙色。听觉在他回过神后恢复,那种砂砾流淌过狭窄间隙的熟悉让他有一瞬间的心悸,而风里还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钢琴曲。

李健良又来到了他久违了的梦境,在他像是失恋一样情绪低潮了足足两周之后。

 

他屏息听完了小半首《致爱丽丝》,才想起这是自己睡前用手机播放的助眠钢琴曲,大概是因为忘记设定自动关闭的时间才一直播到了他的梦里。

李健良睁开眼,如他所想的一样,这个再次归来的梦境明亮而晴朗,蔚蓝天际镶嵌着柔软纯净的云朵被倒映在湖水中,几步开外的三角钢琴正在无人自弹的在演奏着与上一首曲子出于同一位钢琴家的曲子,熟悉,但又说不出名字。

 

“健。”

 

那首钢琴曲迎上高潮,琴音一改先前的悠扬缓慢,变得快速利落又鼓动人心。而李健良感到自己胸膛里的鼓动也加快了。

他循着声音回过身。少年是那一身在冒险中见惯了的蓝色帽衫,他背着手,噙着笑意轻轻歪着头,茜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被大亮天光照出一如既往的纯净透彻。

“启人……”

 

他抿直了唇线,垂着眼,视线落在湖面倒映出的、成年人的面庞上。心里在一瞬间涌上了酸涩,第一次像个等不到圣诞礼物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喉咙似乎被启人美好的笑容扼住了,无法说出一分一毫的心酸,而日渐愈加深刻的思念更是无从说起,他甚至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启人,深处他梦中的启人到底有没有像他一样的,雀跃又胆怯的喜欢。

 

沉默拉长了时间,在他以为漫长的无言里实际上只不过小半首钢琴曲的长度。

在李健良从纷乱的思绪里找到了适当的问候语时,启人又再度率先开口喊他的名字。只不过是抬起头的功夫便身形一晃,脑中免不了的晕眩了几息,再清醒来的时候已经和启人坐在了黑色烤漆的钢琴边。

启人坐在他的右侧,稚嫩的手指在琴键上起伏翻飞,随之流淌出另一首他能说出名字的曲子。“你会弹钢琴?”李健良有些诧异,偏过头看着身边矮了他一大截的启人。

“其实我只会弹小星星,但这是在梦里,你也可以来试试。”启人咯咯的笑出声,片刻之前两人间的尴尬和生硬似乎都融化在了这敞开心扉的笑声中了。

李健良应声将双手放上黑白的琴键,在半分停顿后他感到手指自己动了起来,行云流水的接住启人弹到的部分,为简单的音律注入更多跃动着的和声。他想说一句这太不可思议了,可这相比起他这一连串的梦来,根本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启人仍是梦里那副小学生的模样,手指不似李健良那般修长,在勉为其难的快速跨过分隔太远的琴键后,双手离开了琴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津津有味享受着演奏游戏的李健良,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健,我听到你说了好多好多遍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

 

 

李健良照旧被长鸣的喇叭声惊醒,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问题。

他怅然若失的坐在床上,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咒骂了那些乱按喇叭的不文明行为。

 

将循环了一夜的钢琴曲歌单停住,他正准备继续倒头睡以期盼能再衔接住上一个梦来回答那个在他心中回荡着的答案。只是门铃不适时的响了,又才不得不起身离开床铺,一边朝外走着一边将睡得有些乱翘的短发压下。

开了门就撞进一双灿烂的红色眸子里。

 

“您好,我是隔壁的松田启人!新搬来这里想要和您打一声招呼,以后请多关照!”他边说着边将手里的提袋抬高,“父母在附近开了一家面包店,这是自己家做的面包,当做问候的礼物,希望您能够收下。”

 

启人长高了不少,但还是比他要矮了那么点,李健良在心中窃喜。唔,眉眼也张开了,但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他现在有多大了?和自己一样?不他好像要比启人大两岁,那么现在应该还是在读的大学生,是这附近的学校吗,学了什么,记得在那个梦里启人擅长且喜爱画画......

脑海中一瞬间涌入了太多的想法,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只怔怔的看着启人说不出话。

 

“......那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少年局促不安的摸摸鼻尖,害怕是刚才制作面包后脸上蹭到的面粉没有清理干净才引得面前的这位邻居一直盯着他看。

“启人?”“是的。”

李健良接下那一袋冒着香甜气息的面包唇角仍是忍不住泛起了弧度。梦里的启人身上也总是有这种香软到让人想咬一口的味道。

“你会弹《梦中的婚礼吗》?”

 

“诶?”

松田启人愣了愣,他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对方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什么特殊的意图。在邻居先生尚且还算面善的份上,他支支吾吾的回答着这个自己并不擅长的问题。

“是、是问我会不会弹钢琴吗?我......我只会弹小星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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